從偷渡客到反共義士

最近偷渡客十分猖獗氾濫。今年(110年)430日,中國周姓男子駕駛橡皮艇,從福建暢行無阻到台灣。810日,台中大安海岸邊一艘不名快艇,船上有救生衣和中國民生物資與水,聽說是中國偷渡客上岸。17日,金門官澳海堤查獲3名台灣人偷渡客。18日下午在大二膽海域間,又有中國籍男子划橡皮艇偷渡。22日上午,小金門北面又出現中國男子搭載橡皮艇划槳前行,上述這些人目前正由海巡人員釐清來台動機並檢疫隔離。咦!這群不是投奔自由的反共義士嗎?怎麼通通抓起來。

1960、70年代,每當電視播出自中國投誠的飛行員,下機時鎂光燈閃個不停,風光無限,令人羨慕。當時的蔣介石政府教育我們,就是因為海峽另一邊的人民如同國小教科書上畫的,衣著襤褸,吃樹根、嚼樹皮,一副瘦巴巴的樣子,生活水深火熱,受不了共產黨的暴政統治,這些飛行員才駕機投奔自由。最令人羨慕的是,每個飛行員竟有數百或數千兩黃金可以領,坐擁美麗嬌妻,從此過著富庶安逸的生活,羨煞當時臺灣每月僅有數千元薪資的多數藍白領階級。不過,我當時心裡還是有個小小疑問,既然共匪生活那麼差,應該更多甚至全部的飛行員都開飛機過來才是,怎麼才這幾架?

隨著網路的發達,解嚴後黨禁、報禁開放,國民黨這個詐騙集團吹的牛皮,始透過無遠弗屆的網路資訊戳破,才知道政府對這些飛行員的優遇與吹捧,不過是當時國民黨政府為鞏固極權統治的樣板而已。誰說共匪的生活不好,大家爭先恐後投奔自由?1965年11月11日,李顯斌、李才旺及廉保生,駕機投奔來台。廉保生在射手艙中自殺身亡,李才旺於1983年又投奔回匪區,並向中共指稱,他當時是受到李顯斌挾持,而廉保生也因為李才旺的說法,被共匪追認為革命烈士,李才旺也正式投共,被我國除名「反共義士」稱號。1991年李顯斌返回匪區探親,在青島被捕,判15年有期徒刑,關11年假釋出獄,病逝上海。如果共匪那麼差,廉保生為何寧死不屈?李才旺為何要自稱被挾持又投共?李顯斌為何甘冒被捕風險返回匪區,對他們而言,匪區生活真的那麼不堪嗎?而我當時那個「為何不是全部共機都飛來臺灣」的小小疑惑,也隨著臺灣真正民主化的來臨澄清了,當時蔣介石統治下的臺灣,跟中國的極權統治,實在沒什麼兩樣。

同樣從中國到臺灣,在不同的時代,有迥異的對待,今日的偷渡客,就是昔日的反共義士,不復往日人前人後的簇擁,現已淪為檢警人員逮捕的階下囚,當大陸不再反攻,當反共不再反共,你是你,我是我,臺灣與中國不正是一邊一國嗎?